這是個形而上的鬼故事,永生是殘酷至極的詛咒
而他們的苦難絕對不只是一幕戲……
故事悄悄在發生…時時刻刻的發生,無力改變的結局不斷輪迴,惡夢不會醒,
因為那就是真實…詭譎的狀況讓劇團人如入五里霧,摸不著頭緒,更疑惑著來
路不明的劇中人到底是……?
1934年諾貝爾文學獎的得主是意大利實驗派劇作家皮蘭德婁。
有人說,皮蘭德婁發明瞭20世紀的實驗派戲劇,這未免有些言過其實。因為在皮蘭德婁之前就有其他劇作家進行過各種各樣的實驗。不過,沒有任何人的作品像皮蘭德婁的《六個尋找作者的劇中人》那樣大膽,或者說是那樣極端。這出劇1921年在意大利首演時引起了軒然大波。
受嘲諷
英國瓦立克大學意大利語教授西瑟爾說:《六個尋找作者的劇中人》的在羅馬首場演出是一場災難。觀眾根本就不喜歡這部戲,抗議聲四起,皮蘭德婁不得不在噓聲和嘲笑中護著女兒從側門逃出去。不過演出卻因此受到廣泛報道,結果當劇團到鑒賞力比較高的米蘭和都靈演出的時候,劇場內座無虛席,觀眾都想看看這出引起轟動的戲劇究竟是怎麼回事。自那以後,《六個尋找作者的劇中人》就一直走紅。
皮蘭德婁
這齣戲走紅的原因就是它推翻了原來有關戲劇的一切假定。話劇開場時,台上幾個演員正準備排演皮蘭德婁的最新作品。導演對演員們喊道:"要是你們能看懂他寫的戲,我就甘拜下風。"。突然,六個人走進劇場。其中一個叫道:我們來找作家。
導演當然很詫異。他問:"什麼作家?"
隨便誰都行,先生。
導演回答說:"可是我們這兒一個作家都沒有,因為我們排演的不是新劇。"這時,那六個人中的一個女人朝他跑過去,說:那更好了,先生!我們就來給你演一齣新劇。
於是這六個人喧賓奪主,開始演出他們的人生戲劇。這出劇既混亂,又滑稽。他們的演出不斷被導演和台上原來的演員打斷。這期間,皮蘭德婁反覆對現實和幻覺提出疑問,直到六人中的一個以肯定的語氣對導演說:想想吧,事實是除了這個幻覺之外,我們這幾個人沒有任何其他的現實。
導演和演員們都糊塗了。導演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:就像我說的……我們還應該有什麼其他的現實呢?這對你來說只是你必須製造出來的一種幻覺,但它卻是我們僅有的現實,我們唯一瞭解的現實。不過,不是只有我們這樣……
說到這兒,他盯著導演的眼睛,
想想吧,你能告訴我究竟是誰嗎。
英國瓦立克大學的西瑟爾教授說 CAESAR:這齣戲一個問題也沒解決了,反倒就虛構、現實、真理,自我以及生命等提出了各種問題。比如,我們的自我在多大程度上是自己創造的,又有多少是由環境形成的?再比如生命,有多少是意外,又有多少由我們自己控制。這部戲提出這麼多問題,但卻沒有給出任何答案,結尾的時候還是什麼都沒搞清楚。
在劇中,暴力和激情近在咫尺。這六個劇中人的故事充滿亂倫和嫉妒的悲劇。皮蘭德婁的作品往往情感激烈。愛好皮蘭德婁作品的英國著名的戲劇導演肯特說:皮蘭德婁生長在西西里島的阿格裡琴托。我總覺得他的故鄉與他的作品很像。阿格利簡托有很多希臘神殿以及其他古代遺跡,同時地下還有很多硫磺礦。這就像皮蘭德婁的作品,表面上帶點古典主義,帶點冷靜的詼諧,可是裡面卻是一個熱情奔放的內核。
皮蘭德婁出生於1867年,他家是開硫磺礦的,相當富裕。他父親希望他成為硫磺商人,但皮蘭德婁卻決心成為作家。
作家之夢
不過,瓦立克大學的西瑟爾教授介紹說,皮蘭德婁開始並不喜歡戲劇:皮蘭德婁根本不想當劇作家。因為他覺得劇作家不能充份控製作品的結果,就像人精神失控一樣。他的夢想是做詩人,少年時代就寫了不少詩。他被羅馬的大學開除後去波恩接續讀學位。在那裡他也還在寫詩。後來又轉向長篇和短篇小說。他很會講故事,他一直覺得那才是他真正的職業。
皮蘭德婁在1901年發表首部長篇小說《被遺棄者》。故事中的丈夫懷疑妻子不忠。這可能是以他個人生活為素材寫的。皮蘭德婁的婚姻是家庭包辦的,娶的是一個有錢的硫黃商的女兒,根本談不上幸福。三年後,他發表了他最有名的小說《已故的馬蒂亞﹒帕斯卡爾》,講一個人改名換姓,逃避災難性的家庭生活:我不能說說我是我自己……我不知道我是誰……我是已故的馬蒂亞﹒帕斯卡爾。
這部小說裡的似乎也包含了不少皮蘭德婁的個人經歷。1904,他家的硫磺礦遇到水災,傾家蕩產,他不得不靠寫作養家,而且由於家道中落,他妻子開始出現嚴重的心理問題。西瑟爾說:皮蘭德婁的妻子充滿妄想狂的嫉妒,一心認為皮蘭德婁與他們的女兒有亂倫的關係。當然亂倫在皮蘭德婁的作品中是一個反覆出現的主題,皮蘭德婁的妻子在硫磺礦破產後發病,可能是受到經濟困境刺激的緣故。她在1917 年被送進精神病院,可是那之前,他們共同生活,但兩個人卻對皮蘭德婁有著截然不同的認知,我想這給了皮蘭德婁一種體驗。不過,我並不認為他是因此才觸及到自我,因為這個話題在那之前就在他的作品中出現過。
這時皮蘭德婁已經開始寫劇本。他的第一個算得上成功的劇本是《你是正確的--如果你以為如此》。這名字就反應出作品的詼諧調子。他在1918年發表劇作《遊戲規則》。
肯特曾經在90年代初期在倫敦導演這齣戲:戲的主人公好像個傻子,他妻子跟人私通,而他甚至搬出公寓,把地方完全讓給情敵和妻子。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好像根本不會有什麼作為的人卻報仇雪恨,毫無憐憫地把情敵徹底毀滅。
直到1921年《六個尋找作者的劇中人》出版,皮蘭德婁的戲劇成就才受到好評。們很可能以為,皮蘭德婁的戲劇表現的是他本人的絕望。然而,應該注意的是,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,歐洲不少其他知識分子也對意義、真理以及自我表達了類似的懷疑。可以說,皮蘭德婁德作品體現了當時普遍的不安狀態。
皮蘭德婁的政治傾向也相當引人注意。他在20年代初參加了意大利法西斯黨,是墨索裡尼的堅定支持者。後來還把他的金質諾貝爾獎章捐給意大利政府,要他們拿去熔化,贊助意大利對阿比西尼亞的軍事行動。
政治傾向
皮蘭德婁對法西斯主義的支持既使人感到不安也使人感到意外,西瑟爾教授說:他無疑是墨索裡尼和法西斯主義的支持者。他在1923、24年加入法西斯黨。這是意大利法西斯運動的關鍵時刻,因為那正是法西斯運動暴露其反民主以及殘暴本性的時刻。就在皮蘭德婁加入前不久,墨索裡尼承認對謀殺一位主要反對派人士負責。所以皮蘭德婁在那時加入法西斯黨,等於是公開表態效忠墨索裡尼。至於他為什麼要加入法西斯黨,我想原因很複雜。一個可能為了發展事業。他希望建立一個意大利國家劇團,自己當團長。他覺得墨索裡尼會幫他。不過雖然有一陣子這事好像有點眉目,但始終沒有實現。另外一個原因是他的思想意識。皮蘭德婁有反對議會政治的傾向。從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並不相信民主。他相信的是強人統治。
一首歌曲叫《意大利征戰成功》,意大利征服了阿比西尼亞--就是現在的埃塞俄比亞之後,這首歌流行一時。皮蘭德婁對法西斯主義的態度大概也是如此。他是一個複雜的人,值得注意的是他的戲劇主題都是私人問題,幾乎從來不涉及政治。經歷了多年的不幸婚姻之後,他與一位女演員結合,找到了幸福,但從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,他仍然沒有擺脫孤獨感。毫無疑問,皮蘭德婁是20世紀意大利最偉大的劇作家。他的作品對整個西方戲劇界都產生了巨大的影響。
肯特說,皮蘭德婁的作品在今天仍然和八十年前一樣新鮮、生動:皮蘭德婁的戲劇構思非常精細巧妙,人們能從中得到智力上的滿足,但我覺得更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劇作同時還是傑出的故事,探討了我們關心的許多問題:尋找認同、尋找我們在世界中的角色。這些作品不僅在20世紀有意義,在21世紀也是一樣,所以他的作品並不過時,仍然切題,仍然動人,仍然能產生影響。
- Sep 23 Fri 2005 04:5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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